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咖啡的味道

咖啡的味道本是甜的.

  我與葉子相識是在網上,儘管當時我們已同校,我大一,她大四.我記得那次我進聊天室,我的名字是"討厭咖啡",而她確是"COFFEE".首先是她對我說"你為什麼討厭咖啡?它不好嗎?""不,我不喜歡咖啡的味道,好苦.""哎……""你為什麼歎氣?""你沒有嘗到咖啡真正的味道,其實咖啡的味道本是甜的.""甜的?"我疑惑了."對,萬事都是先苦後甜.我喜歡咖啡也在於此,而這需要用心去品嘗."我覺得她說的像哲理一樣認真.當我倆互留位址時,看到螢幕上顯示著同一個位址,我啞然失笑了.她已是大四的學姐,在這所大學還有最後一年.平時我愛叫她葉子,她總是微笑著答應,所以這葉成了我的"專利".其實並非什麼"專利",根本的原因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,唯一只知她姓葉.後來在一次次的大會上見她去領獎,我知道了她的全名,卻不願改口,因為這樣親切點,我以為.或許從那以後,"葉子"才真正成為我的"專利"和她對我的"特權".可能是緣吧,不知怎麼,我們這一級的宿舍被學校陰差陽錯地搬到了葉子宿舍的下面,從此,我們經常在一起散步.學校那條林蔭路上不知留下我倆的多少腳印.葉子是個充滿活力卻又格外認真的女孩.她對我說:"成為一名好的體育記者是我的願望."我知道我們願望相同."因為我喜歡體育,特別是足球,我熱愛著它,深深的."我激動的神態揚於臉上,因為我們志同道合."我最欣賞的球員是馬拉多納.儘管他不完美,但世界就是這樣,不可能事事如意,完美無缺的.或許正是因為他的不完美,才使更多的球迷觀注他,吸引的去不止那精湛的球技.""我喜歡的是巴喬."我說道,她看著我笑了笑,說:"看來我倆一樣,都喜歡悲情的人."我不知道這種說法對不對,但是我沒有反駁,或許的確像葉子說的"他們是悲情王者".我們走在那條路上,講了許多.而往往,我總是講得很少,我喜歡聽她講,那柔柔得聲音裡有一種激情.認識了葉子後,我才想到自己可能是一個很不錯的聽眾.2000年的歐錦賽,我和葉子很興奮,無奈宿舍沒有電視,所以那觀戰的願望也就化為泡影,僅從報紙上知道點戰況,而報紙也就成了我倆唯一維持那泡影幻想的餓工具.決賽的那天晚上,我倆決定不回宿舍,一定要看到那場義大利與法國的比賽,以為——我們都喜歡那個充滿濃郁地中海氣息的義大利.我倆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家酒吧.淩晨2點多,比賽開始了,我們終於看到自己所期待的比賽.葉子要了杯咖啡——不加糖的.她說,她要讓大腦保持清醒和興奮,好為義大利加油.我也要了——她替我要的——不加糖的.而我卻不像她那樣想那麼多,只是怕自己會因太困而睡著,這的確有點可笑.不加糖的咖啡,我有點不敢嘗試,可這確實是一場精彩的比賽,儘管巴喬沒參加.我抬起杯,喝了一口,好苦."苦是咖啡的原味"她曾經對我說"要喝就喝純正的,那些糖加上,咖啡便虛假了——像人一樣.""那你呢?"曾經我問她."我?你說呢?"笑,葉子留給我的只是笑和無盡的思考.上半場結束前,我將那杯濃濃的純咖啡喝完了,她看著我笑了笑,是精神集中後的放鬆,是對我的進步給予的認可和讚賞,我只是猜.有時我覺得自己順從著葉子,說不清是什麼力量驅使我的.下半場開始了,葉子邊品咖啡,邊觀賽,不時說一聲"好球".我依然靜靜地坐著,仔細地看著每一次傳球.當義大利1比0領先法國時,我倆激動得跳起來,特別是她,動作很誇張,歡呼雀躍.可最終法國又一次成了歡樂的海洋.我驚住了,她也是,到手的勝利在最後10秒時,不翼而飛.此刻,酒吧裡死一般的靜得讓人難受,我眼睛停留在螢幕上,淚一滴一滴地滾了出來.抽噎聲,是葉子的,我轉過頭,她撲在桌子,肩膀一上一下地起伏著.今夜無眠.因為喝了太多的純咖啡,我倆誰也睡不著.忽然她要了一瓶白酒.約我同喝,可是我從不喝白酒,但,這次我答應了.我第一次喝白酒,只覺頭暈沉沉,迷迷糊糊中就睡著了.葉子也是,醒後她告訴我"這叫借酒澆愁.那天我倆喝了那麼多的咖啡怎麼睡得著."葉子畢業的那天,她送了給我一張卡片,上面繪著一片新葉,翠色欲滴.上面寫著句鼓勵的話"路靠自己走."還有就是她的格言——為你,我將從窗子爬進——我知道,這"你"不是任何一個人,而是她所忠愛的新聞.這是一次在報紙上看到一位《紐約時報》的記者說:"如果別人攔住我不讓我進去採訪,我將從窗子爬進."葉子說,她喜歡這種精神,也要這種精神."記者就是這樣,不能放過任何一條有價值的新聞."她哲理般的話語,脫口而出,於是我服了,口服不止還心服.最下面著那句我倆第一次相識她對我說的話"咖啡的味道本是甜的",後面是她的名字——"葉子".這張卡片我很好的保存著.葉子走的那天,我去送她,她被一家著名的體育雜誌雇為記者,這是情理之中的,她在成績方面很突出,特別是她的〈足球與經濟〉博得較高的稱讚.所以那天她需坐火車去另一個城市,開始新的生活.穿行在那條熟悉的林蔭樹上,我突然問她:"葉子,你怎麼看加了眼淚的咖啡?"她的臉上現出驚異的表情,只是一?那,接著在她的臉上掠過一絲自如的笑影自如的說:"那很貴重啊,怎麼你願意給我?"她那雙頑皮的眼睛看著我,我也笑了,沒想到她沒用一貫認真的態度,而是這樣開著玩笑便回答了.來到火車站,只見許多人向她招手,她拉我跑了過去,臉上滿是興奮與喜悅.那些是她朋友,她一一介紹給我,人太多我沒能記住,只是微笑,點頭,表示知道,認識你很高興.還沒介紹完,葉子就要上車了.在火車起步時,她依然是微笑著揮手.只見她坐下便與對面坐的一位朋友閒聊起來.葉子在路上是不會寂寞的,因為每個人對她來說都是朋友,只不過程度不同,我慶倖自己屬於她程度深的朋友一列.幾個月後,我收到了葉子工作後的第一封信.她說,一切還不錯,只是太忙,但是她很高興,緊接著她將到國外採訪,不知何時歸,所以讓我別寫信給她,可以打電話.她說,她會想我的.看了這些我很滿足,因為成為她的朋友是幸福的.在第二頁中,她竟提到她那次走時我問她的問題."加眼淚的咖啡,你問我,我很吃驚.在火車上,我想了很多,但我不會喜歡,眼淚會將咖啡沖淡,而沒有那股甜味,卻帶著一點淡淡的鹹."她說了,真實的她說了真實的話.  
最後的位址是"在路上",這讓我想起蘇童寫的〈一個朋友在路上〉,她也是我一個在路上的朋友,然而並非像力鈞那樣追求一種獨特的生活方式,而是用她的話說"記者的工作是在路上."

  今年過年後不幾天,我收到了葉子寄給我的包裹,裡面是一瓶精緻的愛爾蘭咖啡.裡面夾著一張紙條"送給你的新年禮物,嘗嘗吧,咖啡的味道本是甜的."我腦子裡瞬間滑過那次在書店看到一本書上寫著——"要杯什麼咖啡?""愛爾蘭咖啡."

  "要加眼淚嗎?"

  "什麼?……"

  我疑惑了.或許一切都是巧合.我沖好一杯愛爾蘭咖啡,,便能聞到那咖啡的濃香.苦苦的清淡的幽香撲鼻而來.左手端著咖啡杯,讓那水液化的白煙從我的臉龐擦肩而過,暖暖的,濕濕的,就是這種感覺似在撫摩,似在親吻.咖啡緩緩進到嘴裡,而並非感到多麼苦味難耐.或許味覺已被我的喜愛殘害不淺,味覺漸漸淡了.這種推理很可笑,我曾經告訴葉子,她覺得.我又抬起杯子,喝了第二口,淡淡的苦味後一股濃濃的清幽的熱流順著食道滑了下去,與那香氣在體內的那一刻交融,那感覺令人神往,回味無窮,我喜歡.品完了一杯葉子寄來的咖啡,突然明白原來咖啡真的是甜的,其實需要用心感受,咖啡的回味便是甜的.我是一個會被人改變的人,而那人就是葉子.我始終覺得自己和葉子是被那黑與白連在一起.黑色的咖啡,白色的足球.葉子就是那咖啡,純純的,真實的她給人無窮美好的回味;而我呢,或許是那足球,被她深深的摯愛著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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